八归·湘中送胡德华
春欲尽,日迟迟,牡丹时。罗幌卷,翠帘垂。彩笺书,红粉泪,两心知。人不在,燕空归,负佳期。香烬落,枕函欹。月分明,花淡薄,惹相思。
塞上秋风鼓角,城头落日旌旗。少年鞍马适相宜。从军乐,莫问所从谁。侯骑才通蓟北,先声已动辽西。归期犹及柳依依。春闺月,红袖不须啼。
庶见素冠兮?棘人栾栾兮,劳心慱慱兮。庶见素衣兮?我心伤悲兮,聊与子同归兮。庶见素韠兮?我心蕴结兮,聊与子如一兮。
黯黯青山红日暮,浩浩大江东注。余霞散绮,向烟波路。使人愁,长安远,在何处。几点渔灯小,迷近坞。一片客帆低,傍前浦。暗想平生,自悔儒冠误。觉阮途穷,归心阻。断魂素月,一千里、伤平楚。怪竹枝歌,声声怨,为谁苦。猿鸟一时啼,惊岛屿。烛暗不成眠,听津鼓。
云笼月,风弄铁,两般儿助人凄切。剔银灯欲将心事写,长吁气一声吹灭。
君不见巴乡气候与华别,年年十月梅花发。上苑今应雪作花,宁知此地花为雪。自从迁播落黔巴,三见江上开新花。故园风花虚洛汭,穷峡凝云度岁华。花情纵似河阳好,客心倍伤边候早。春候飒惊楼上梅,霜威未落江潭草。江水侵天去不还,楼花覆帘空坐攀。一向花前看白发,几回梦里忆红颜。红颜白发云泥改,何异桑田移碧海。却想华年故国时,唯馀一片空心在。空心吊影向谁陈,云台仙阁旧游人。傥知巴树连冬发,应怜南国气长春。
翠裛丹心冷,香凝粉翅浓。可寻穿树影,难觅宿花踪。
"行迈离秦国,巡方赴洛师。路逢三五夜,春色暗中期。
十年憔悴到秦京,谁料翻为岭外行。伏波故道风烟在,翁仲遗墟草树平。直以慵疏招物议,休将文字占时名。今朝不用临河别,垂泪千行便濯缨。
如何昔朱邸,今此作离宫。雁沼澄澜翠,猿岩落照红。
"奇峰嶾嶙箕山北,秀崿岧峣嵩镇南。地首地肺何曾拟,
余尝游于京师侯家富人之园,见其所蓄,自绝徼海外奇花石无所不致,而所不能致者惟竹。吾江南人斩竹而薪之,其为园,亦必购求海外奇花石,或千钱买一石、百钱买一花,不自惜。然有竹据其间,或芟而去焉,曰:“毋以是占我花石地。”而京师人苟可致一竹,辄不惜数千钱;然才遇霜雪,又藁以死。以其难致而又多藁死,则人益贵之。而江南人甚或笑之曰:“京师人乃宝吾之所薪。”呜唿!奇花石诚为京师与江南人所贵。然穷其所生之地,则绝徼海外之人视之,吾意其亦无以甚异于竹之在江以南。而绝徼海外,或素不产竹之地,然使其人一旦见竹,吾意其必又有甚于京师人之宝之者。是将不胜笑也。语云:“人去乡则益贱,物去乡则益贵。”以此言之,世之好丑,亦何常之有乎!余舅光禄任君治园于荆溪之上,遍植以竹,不植他木。竹间作一小楼,暇则与客吟啸其中。而间谓余曰:“吾不能与有力者争池亭花石之胜,独此取诸土之所有,可以不劳力而蓊然满园,亦足适也。因自谓竹溪主人。甥其为我记之。”余以谓君岂真不能与有力者争,而漫然取诸其土之所有者?无乃独有所深好于竹,而不欲以告人欤?昔人论竹,以为绝无声色臭味可好。故其巧怪不如石,其妖艳绰约不如花。孑孑然有似乎偃蹇孤特之士,不可以谐于俗。是以自古以来,知好竹者绝少。且彼京师人亦岂能知而贵之?不过欲以此斗富,与奇花石等耳。故京师人之贵竹,与江南人之不贵竹,其为不知竹一也。君生长于纷华而能不溺乎其中,裘马、僮奴、歌舞,凡诸富人所酣嗜,一切斥去。尤挺挺不妄与人交,凛然有偃蹇孤特之气,此其于竹,必有自得焉。而举凡万物可喜可玩,固有不能间也欤?然则虽使竹非其土之所有,君犹将极其力以致之,而后快乎其心。君之力虽使能尽致奇花石,而其好固有不存也。嗟乎!竹固可以不出江南而取贵也哉!吾重有所感矣!
家人竞喜开妆镜,月下穿针拜九霄。"
销魂时候。正落花成阵,可人分手。纵临别、重订佳期,恐软语无凭,盛欢难又。雨外春山,会人意、与眉交皱。望行舟渐隐,恨杀当年,手栽杨柳。别离事,人生常有。底何须,为着成个消瘦。但若是下情长,便海角天涯,等是相守。潮水西流,肯寄我、鲤鱼双否。倘明岁、来游灯市,为侬沽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