鹧鸪天·祖国沉沦感不禁
"坐床难稳露蝉新,便作东西马上身。醲酒却输耽睡客,
惆怅楚宫云雨后,露啼花笑一年年。"
"天下有蚊子,候夜噆人肤。平望有蚊子,白昼来相屠。
锦帐佳人梦里知。雪圃乍开红菜甲,彩幡新翦绿杨丝。
繁华一瞬化飞尘,辇路劫灰平。恨碧灭烟销,红凋露粉,寂寞秋城。兴亡事空陈迹,只青山、淡淡夕阳明。懒向沙鸥说得,柳风吹上旗亭。"
仲宣题尽平生恨,别处应难看屋梁。"
曲廊回抱疏轩敞,阶俯琳池波泱漭。缭以纱疏碧且虚,延爽障寒幽复朗。宴息四序无不宜,怛春花镇含芳蕤。风栏雨埭氤氲际,月宇雪窗澹荡时。摛藻发思真契妙,一岁之中曾几到。今来憩即今年初,却笑何须亟营造。
鍧帝乐,酌天浆。千年颜色芳,从兹归去白云乡。碧桃春昼长。"
"珍重神和子,闻名五十年。童颜终不改,绿发尚依然。
春闺梦好,奈觉来心情,向人难学。锦屏斜靠,尚离魂脉脉难招。游丝万丈天外飞,落絮千团风里飘。似恁这般愁,着甚相熬。【六幺遍】自春来到春衰老,帘垂白昼,门掩清宵。闲庭杳杳,空堂悄悄,此情除是春知道。寂寥,唾窗纱缕两三条。【后庭花熬】无心绣作,空闲却金剪刀。眉蹙吴山翠,眼横秋水娇。正心焦,梅香低报,报道晚妆楼外月儿高。
"儒官措大,是官曰都得做。宰相故崇下,唿召也须同,太原公子,能武又能文,闲暇里,抱琴书,车马时相过。
中兴若继开元事,堪向龙池作近臣。"
可堪秋雨洗分明。南边已放三千马,北面犹标百二城。
见尔此言堪恸哭,遣予何日望时平。"
青山绿水好从容,将富贵荣华撇过梦中。寻着个安乐窝胜神仙洞,繁华景不同,忒快活别是个家风。饮数杯酒对千竿竹,烹七碗茶靠半亩松,都强如相府王宫。青山绿水暮云边,堪画堪描若辋川。闲歌闲酒闲诗卷,山林中且过遣,粗衣淡饭随缘。谁待望彭祖千年寿,也不恋邓通数贯钱,身外事赖了苍天。 居庸关中秋对月一天蟾影映婆娑,万古谁将此镜磨?年年到今宵,不缺些儿个;广寒宫好快活,碧天遥难问娥。我独对清光坐,闲将白雪歌,月儿,你团圆我却如何? 叹世时人个个望高官,位至三公不若闲。老妻顽子无忧患,一家儿得自安,破柴门对绿水青山。沽村酒三杯醉,理瑶琴数曲弹,都回避了胆战心寒。
昼暖朱阑困倚。是天姿妖娆,不减姚魏。随蜂惹粉,趁蝶栖香,引动少年情味。花浓酒美。人正在、翠红围里。问谁是、第一风流,折花簪向云髻。"
将为胠箧、探囊、发匮之盗而为守备,则必摄缄縢、固扃鐍;此世俗之所谓知也。然而巨盗至,则负匮、揭箧、担囊而趋;唯恐缄縢扃鐍之不固也。然则乡之所谓知者,不乃为大盗积者也?故尝试论之,世俗之所谓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圣者,有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齐国邻邑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,罔罟之所布,耒耨之所刺,方二千余里。阖四竟之内,所以立宗庙、社稷,治邑、屋、州、闾、乡、曲者,曷尝不法圣人哉?然而田成子一旦杀齐君而盗其国。所盗者岂独其国邪?并与其圣知之法而盗之。故田成子有乎盗贼之名,而身处尧舜之安,小国不敢非,大国不敢诛,专有齐国。则是不乃窃齐国,并与其圣知之法,以守其盗贼之身乎?尝试论之,世俗之所谓至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至圣者,有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龙逢斩,比干剖,苌弘胣,子胥靡。故四子之贤而身不免乎戮。故跖之徒问于跖曰:“盗亦有道乎?”跖曰:“何适而无有道邪?”夫妄意室中之藏,圣也;入先,勇也;出后,义也;知可否,知也;分均,仁也。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,天下未之有也。”由是观之,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,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;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,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,而害天下也多。故曰:唇竭则齿寒,鲁酒薄而邯郸围,圣人生而大盗起。掊击圣人,纵舍盗贼,而天下始治矣!夫川竭而谷虚,丘夷而渊实。圣人已死,则大盗不起,天下平而无故矣。圣人不死,大盗不止。虽重圣人而治天下,则是重利盗跖也。为之斗斛以量之,则并与斗斛而窃之;为之权衡以称之,则并与权衡而窃之;为之符玺而信之,则并与符玺而窃之;为之仁义以矫之,则并与仁义而窃之。何以知其然邪?彼窃钩者诛,窃国者为诸侯,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。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?故逐于大盗、揭诸侯、窃仁义并斗斛权衡符玺之利者,虽有轩冕之赏弗能劝,斧钺之威弗能禁。此重利盗跖而使不可禁者,是乃圣人之过也。故曰:“鱼不可脱于渊,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。”彼圣人者,天下之利器也,非所以明天下也。故绝圣弃知,大盗乃止;擿玉毁珠,小盗不起;焚符破玺,而民朴鄙;掊斗折衡,而民不争;殚残天下之圣法,而民始可与论议。擢乱六律,铄绝竽瑟,塞瞽旷之耳,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;灭文章,散五采,胶离朱之目,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。毁绝钩绳而弃规矩,攦工倕之指,而天下始人含其巧矣。故曰:大巧若拙。削曾史之行,钳杨墨之口,攘弃仁义,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。彼人含其明,则天下不铄矣;人含其聪,则天下不累矣;人含其知,则天下不惑矣;人含其德,则天下不僻矣。彼曾、史、杨、墨、师旷、工倕、离朱、皆外立其德而以爚乱天下者也,法之所无用也。子独不知至德之世乎?昔者容成氏、大庭氏、伯皇氏、中央氏、栗陆氏、骊畜氏、轩辕氏、赫胥氏、尊卢氏、祝融氏、伏牺氏、神农氏,当是时也,民结绳而用之,甘其食,美其服,乐其俗,安其居,邻国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,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。若此之时,则至治已。今遂至使民延颈举踵,曰:“某所有贤者,”赢粮而趣之,则内弃其亲,而外弃其主之事;足迹接乎诸侯之境,车轨结乎千里之外,则是上好知之过也。上诚好知而无道,则天下大乱矣!何以知其然邪?夫弓、弩、毕、弋、机变之知多,则鸟乱于上矣;钩饵、罔罟、罾笱之知多,则鱼乱于水矣;削格、罗落、罝罘之知多,则兽乱于泽矣;知诈渐毒、颉滑坚白、解垢同异之变多,则俗惑于辩矣。故天下每每大乱,罪在于好知。故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,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;皆知非其所不善,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,是以大乱。故上悖日月之明,下烁山川之精,中堕四时之施,惴耎之虫,肖翘之物,莫不失其性。甚矣,夫好知之乱天下也!自三代以下者是已,舍夫种种之民,而悦夫役役之佞,释夫恬淡无为,而悦夫啍啍之意,啍啍已乱天下矣!